这几天,两度任职最高法院副院长长达18年、任原常务副院长超十年的正部级法律学者型前法官沈德咏被查落马,震惊了法律圈,几乎成了圈内人人都在谈论的话题。最高法院的官宣也坦言,沈德咏的被查,严重损害人民法院形象,严重损害司法权威和司法公信力,严重危害人民司法事业发展,要求坚决清除其流毒。目前,沈德咏编辑的法律工具书,正在清理中。
一直以来,沈德咏是以法律学术界权威、各种法律大事件倡导者的面目出现的,其离任前写的那封《离任书》,写的可谓有内容,接地气,不回避现实问题,又鼓励从业者砥砺前行,吸粉不少,其离任后,仍然关心司法界的发展,不时发声献计献策。以至于,即使官宣落马、财新网爆出其落马原因,还有不少法律人震惊不已,不愿相信这是真的。也有不少人,甚至一些自媒体,将沈德咏的落马,跟此前查处已经被判无期徒刑的奚晓明、黄松有联系起来,大呼这些司法高官主导的司法环境堪忧,感叹法律行业不易。甚至很多不满自己案件处理结果的当事人,进而据此质疑自己案件的办案法官,也存在司法廉洁性问题。更有某些人质疑最高法院发布的裁判文书,权威性不高,司法观点可疑。只想说,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,往往把对于某个人的形象和印象,跟其所在的行业所要求的的职业形象和追求等同起来,一旦某个人出现问题,就质疑整个行业从业人员都存在问题。这是错误的。这是混淆了概念,犯了逻辑学上基本的概念错误。忘记了那篇文章说的,社会上如果有10%的人不按规矩办事的话,那么这个社会就会陷入混乱,如何治理也不会有序可循。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任何一个行业,如果处理的事务,10%的业务不按规矩办事,整个行业就不会有任何公信力。因此,我们不能把行业内某个人、某些人的行径,动辄上升到代表了整个行业,否则,自己就会陷入了思想认识跟社会现实的脱节。具体到司法领域,每年全国人民法院处理的司法案件多达3000多万件,应该说,绝绝大多数司法案件的处理,是公平公正的,其中涉案贪腐的,只是很少的一部分。即使是被查处的贪腐法官,其处理的案件,绝大多数也是依法办事的,毕竟,能攀上关系、影响法官的,还是少数人。社会现实也是如此,当发生个体之间无法解决的矛盾纠纷时,相比较基层组织的社会调解、各级各部门的行政调解,最具有社会公信力的,还是寻求法律途径,最终诉求司法诉讼。如果司法环境真的如某些人张口闭口所称的那样不堪,又怎么会有,每年全国各级法院案件数量两位数的增长,以至于法院千方百计的把案件往外推?事实说明,绝大多数人,还是信任国家法律对于解决矛盾纠纷的公正效力,是信任人民法院、人民法官可以公正处理矛盾纠纷的司法能力的。当然,人民群众对于法治社会的信任、对于司法公正的信任,不能认同对于司法队伍中腐败分子的视而不见,不能成为害怕影响影响而拒不处理贪腐分子的理由。本次政法队伍教育整顿活动最大的成效,不是查处和处理了多少政法队伍中的贪腐分子,而是要告诉社会大众和政法队伍中人员,国家不会再顾惜所谓的整体形象,而对队伍中的贪腐分子特别是有据可查的,予以忽视。政法教育整顿中,提出的,队伍建设要“零容忍”,对于害群之马要坚决予以查处,已经说明了态度:那些害群之马,不能让其代表整体形象,不会再以维护整体形象为顾忌而予以变相纵容。前不久,辽宁某前基层法官公开网络实名举报在任的高院执行局局长,数个月后,便官宣了该局长落马被查的消息,包括此次沈德咏的落马,都说明了这一点。都说,现实也是,司法裁判,是解决社会矛盾纠纷的最后一道防线,最高法院的裁判文书,不仅说理水平,还是效力曾经,都是司法体系中,最高的。某些人将其理解成了司法的权利,对于社会和国家而言,这是责任。贪腐分子看到的是权力,而社会层面、法律从业人员,更应该看到的是责任。一次错误的裁判,胜过十次犯罪;行政贪腐是污染水流,而司法贪腐则是污染了水源。这是因为,任何的一次司法裁判,影响的不仅仅是个案的当事人的纠纷处理,更是司法公信力和此类矛盾纠纷的社会指导。
沈德咏的落马,尽管最高法院用到了,“严重损害人民法院形象,严重损害司法权威和司法公信力,严重危害人民司法事业发展”的字样,但这种表述,应该理解为评价其个人行径对于司法事业的危害,而不应理解为其个人的行径,代表了对于整个司法行业的社会评价。他,代表不了全国几十万人的法官队伍,媒体报道的其涉案经过,不代表全国法官的办案过程。
沈德咏的落马,更应该理解为,身为司法从业人员的司法官员,即使官职最高法的常务二把手,从事了贪腐行为,终究也难以逃脱若干年之后的法律审判。其的落马,不能说足以,起码可以震慑司法队伍中的贪腐分子:出来混,迟早是要还的。不得不承认,经过这些全国性的政法队伍教育整顿,司法队伍的廉洁性,有了很大的改观,从业人员都知道了守住底线的重要,超越底线的行为风险越来越大。
曾经,他的官职,令上百万法律人可望可不可及,他的书籍,被奉为圭臬作为处事判案的依据,他的发文,真情意切直面问题催人奋进,可惜的是,不能守住底线,背离了终身从事的法律职业的红线,终究跌下了神坛,落到了千夫所指的境地。可惜,可叹,可悲,可警!
人间正道从来是沧桑。守住底线,牢记初心,多半没有纵容欲望来得貌似风光,却可以让人问心无愧,不怕半夜被敲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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